過完今夜,我就不再是個奔三的人咯。因為我滿30歲啦~~
要對20+揮手說再見,居然沒有太多的惋惜;面對即將開啟的30歲新篇章,亦沒有對於初老的恐慌。站在這個對於自己來說有些特殊的日子,回望自己的這些年,思緒翻湧。
三歲以前的記憶,已經沒有絲毫。
四歲開始自己背上書包和村裡的小夥伴一起跋涉去上學,那時我是留守兒童,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。因為學校遠,中午沒辦法回家,每天帶飯去上學。記得有一次,我上午的課間就把帶的中飯和菜提前吃光了,也不知道那天的中飯,我蹭了哪位倒黴的小夥伴的。
有一天上著課,外婆來學校看我,我很開心。那個時候沒有什麼車,路也不好走。我也並不能完全領悟這份專程前來探望的愛,只是記得當時跑出教室就盯著外婆的手看,主要看她有沒有拎吃的給我。
偶爾爸媽回來看我,走的時候,我都嚎嚎大哭。完全搞不清楚他們坐車到底要去哪裡,依稀記得有一天清晨5點多,爸爸趕早班車回縣城上班,我爬上汽車死活不下來。於是,滿車起大早著急出門的人們,都等著這個熊孩子下車。後來……好像是被我奶奶硬拽下了車。
六歲是我命運的拐點,因為爸爸媽媽接我去縣城讀書。村裡的小夥伴們讀著讀著都不讀了,陸陸續續都出去打工。如果我沒有離開村子,很可能也會走這條路。那時我媽一直嚇唬我:“如果你不好好讀書,就要回村裡種地。”我害怕水田裡的水蛭,所以一直都很努力地讀,生怕要我回去種地,那簡直要嚇死我。
進了縣城,終於不再是留守兒童了。一家三口都租住在爸爸單位提供的一間房裡。房間在頂樓,夏天暴熱,連續暴雨天會漏水,房間要用盆接水。到了四年級,單位騰出了樓下的兩間房給我們租住,依稀記得那天放學回家住新房間特開心。多了一間房還不說,再大的雨也不可能漏好幾層漏進我家。
現在想來,我小學和初中時的玩伴,家裡都是有房一族。那時的我,知道自己家窮,但完全沒有意識到我和玩伴們在經濟上存在的差別,這種窮和低情商的狀態,矢志不渝地陪在我身邊,趕也趕不走。
記得2008年的暑假實習,我和同學們租住在NCU市區校區一個特別破敗的舊宿舍樓裡,床鋪總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,以至於睡覺的動靜都不敢太大。我和么妹以及秀秀3個人每天的晚餐,是固定去一家小店解決。那裡的菜便宜又好吃,我們每次都是點一份青辣椒炒白蘿蔔幹+剁椒炒雞蛋,兩個菜一共9塊錢,我們三個人平攤下來只要3塊錢。呀,差點忘了重點!那家店的米飯是免費的,隨便吃!如果非要質疑3個人才倆菜,能吃多少飯,那說明您還不清楚江西的辣椒菜有多下飯!
後來到了上海,去飯店吃飯,米飯還要另算錢,真心覺得太不划算。更尷尬的是,我發現外地的同學很多都不太吃米飯,所以一吃飯就會出現這種狀況,服務員問:“要米飯嗎?”大家挨個說:“不要”。我只好弱弱地說一聲:“我要2碗。”
別光看到我能吃,其實我省起來也挺要命。家裡以前的房間是朝西的,一到夏天,就被暴曬得和蒸籠一模一樣,一進去就一身汗。可是,我一個人呆在房間寫作業的時候,居然不捨得開電風扇,覺得電風扇每轉一下,電都在走,太浪費。
2010年畢業實習,到了上海。好幾次在外跑了一整天,在人民廣場站換乘的時候,很渴。搜尋了一圈商鋪,發現最便宜的一杯飲料也要8塊錢!可是,NCU商業街街口的奶茶店超好喝的一杯奶茶只要1塊錢!我蹩腳的算數能力這個時候突然變得特別靈敏,心算一下:“省下這一次的錢,以後回學校可以喝8杯奶茶。”於是,我頭也不回地繼續趕路,渴死也不買。
大概也正是因為對自己足夠殘暴,我才順利地考進NCU和SJTU。雖然,那個時候,考進NCU的同學,都會有點懷才不遇之感,都是高考沒發揮好才進的這所學校。可是我總掩飾不了自己的興奮,因為我很清楚,自己的水平發揮得好只能進個二本,超常發揮才可能進一本。然後我真的超常發揮了,高考考的分數,是我高中三年所有考試的最高分。
為了進SJTU,笨鳥先飛的我,延續了高考的作戰戰術——挑燈苦讀。記得無數個潤溪湖畔刺骨寒風肆虐的夜晚,我吃完晚飯從三食堂出來,聽著周杰倫的《蝸牛》,撐著時刻會被妖風颳跑的雨傘,疾步走過潤溪湖上的橋,來到人文樓自習。最終,進入到了我從小夢寐以求的學校,並沒有換來我一直幻想的未來。時至今日,也是我的遺憾。可是,誰又能說,遺憾不是下一個成長的契機呢。
回望過去這種種,諸多慶幸歷歷在目,縱有遺憾,光陰卻不曾虛度。嘆時光匆匆,改變了目光所及的外表,卻也豐富了深邃的內心世界。失此而得彼,雖不圓滿,仍值得慶幸。
即將邁入而立之年,愛我的和我愛的,永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。
想要藉此機會:
謝謝這些年陪伴在我身邊,時常給予我溫暖的朋友們。你們就像是燈塔,照亮過我無數個黑夜。
謝謝大姨老姨二舅媽等眾位婆家親戚,我感受到了您們很多的溫暖。結個婚白得了這麼多好親戚,太賺了吧。
謝謝公公婆婆過來照顧我們飲食起居,每天一到家有熱飯吃,彷彿回到了小時候。
謝謝老公和兒子,給了我太多的愛和歡樂。
謝謝爸爸,辛辛苦苦養育這個家。活多錢少的工作,養大一個吃貨真不簡單。
謝謝媽媽,您辛苦了。30年前的這個夜,對您來說太難熬了。每每想來,我都耿耿於懷。幸好您神經大條,過去受再多苦,現在依然樂樂呵呵。
感謝命運,讓我擁有這麼多美好。
多年之後,再回首現在。我想我會笑盈盈地念叨:
那年我才三十多
面板還是嫩嫩的
眼角剛出魚尾紋
法令紋尚且不深
笑容一如既往地傻氣騰騰
對生活始終愛得一往情深
老張說:
挺好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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